夏柳抱头痛哭，“是，奴婢亲眼看见，是小凡用发簪杀死了主子，就在您的永福宫。”
颜笙情绪激动的问她。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杀了姐姐？”
“因为……”
夏柳泪眼婆娑的看着颜笙，“因为主子知道了她给您下毒的事，所以她要杀主子灭口。”
“什么？”
颜笙身子一软，险些跌倒，还是南宫璃接住她。
夏柳心痛道：“奴婢亲耳听见小凡郡主说她喜欢师父，而她师父喜欢的人是你，所以她恨你，想让你消失。”
她怎么会知道？
而且，竟是小凡给她下的毒！
颜笙只觉一阵心痛，她能体会到上官婉宁临死之前的绝望，她该有多伤心？
难怪她查不到下毒人的线索。
难怪南宫璃暗中调查也没有结果。
原来，下毒的人就潜伏在她的身边，还整日以一副善良的脸孔在她面前乱晃，任谁也不会去怀疑她！
“颜笙。”
南宫璃将身子完全瘫软的颜笙抱到榻上，“你要振作，千万不能被击倒知道吗？”
他心里甚至比颜笙还要恨，可也很懊悔。
都怪他！
若他当年没有利用小凡的心思，便不会引起小凡的仇视，颜笙也就不用吃这么多的苦了。
“这个仇，我替你报。”
南宫璃嗓音冰寒似剑，若是小凡此刻就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不！”
颜笙深呼吸，阖上眼。
待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凤眸中迸射出一道冷然的厉光，她看着南宫璃，“你不要管，我要亲手替姐姐报仇。”她说着，一双小手紧紧攥成拳，咬着唇痛哭不已，因为隐忍而浑身剧烈发颤。
脑海中都是曾与上官婉宁相处的一幕幕，上官婉宁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帮她，从不求回报。
她就想不明白，为何像上官婉宁这样善良的好人，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而小凡！明明上官婉宁对她像是亲妹妹一般，她怎么就能狠得下心去杀害上官婉宁？难道她的心是铁做的吗？
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上官婉宁！
她能容忍下凡对她下手，因为她理解小凡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她也是这段感情中的可怜人。可她不能原谅小凡对上官婉宁的所作所为，上官婉宁是无辜的，她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夏柳，你告诉我，小凡是如何杀害姐姐的？”
夏柳痛苦回忆，哽咽道：“她将主子按在地上，用发簪猛地戳主子的心口。”
“好残忍的手段。”
颜笙只要想想便会觉得心痛。
她发誓，一定要让小凡血债血偿，且不会让她死的那么容易，也要让她备受折磨！
好久之后，颜笙的心情才算是勉强平静下来。
她又问了夏柳很多细节才得知，夏柳是从冷宫的狗洞逃出来的。若她没猜错，小凡不会就这样放过夏柳。
颜笙拜托南宫璃派人将夏柳秘密送走，她不能让夏柳再出事了。
她相信，这也一定是上官婉宁的心愿。
颜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什么也不吃。她就抱着双腿蜷缩在墙角坐着，将头深深埋在手臂之间。
上官婉宁的死，至今她都难以接受。
从白天到黑夜，不论南宫璃在外面如何敲门，她都没有回应。
她在里面坐了多久，南宫璃就在门外守了多久。
终于，夜深人静时，颜笙将门打开，迎上的便是南宫璃那双载满担心的眼眸。
他第一时间将颜笙从上打量到下，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颜笙看着南宫璃，目光空洞。
“我饿了。”
“我立刻让人给你送饭来。”
颜笙愿意吃饭，南宫璃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没一会儿功夫，婢女便将热好的饭菜送到颜笙房中，颜笙坐在桌前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吃。可南宫璃在旁看的很清楚，她很难受，而且一边吃一边哭，却不出声。
他没有劝阻她，因为他大概猜到，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吃过饭，南宫璃将失魂落魄的颜笙抱到榻上，替她盖好被子。在榻边坐了一会儿，见颜笙始终也不说话，他便打算离开。
谁知，颜笙突然抓住他的手。
“我要回宫，我要报仇。”
“好。”
南宫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似懂她心中所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之前，虽然她很想回到君天煜身边，可心里对那座皇宫多少还有些顾虑，也不愿意算计君天煜，故而始终在犹豫。可现在，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难，她必须要回去，只有回去才能找到机会对付小凡。
她思量了很久，她不只是想杀了小凡这么简单。她要让小凡生不如死，要让小凡用一生去向上官婉宁忏悔她的罪行。
“睡吧。”
南宫璃将颜笙的手臂放回被子里，看着她闭上眼睛，安静陪伴。
*
翌日。
颜笙一早就起来了，夏柳伺候她梳妆打扮。因为今日，她便要回到君天煜身边去。
“娘娘，您还是那么美。”
夏柳替颜笙插上最后一支发簪，便看着镜中的她夸赞。颜笙抬手轻抚过那张浓妆淡抹的脸颊，若有所思。
这世上，颜笙最不愿算计的人就是君天煜。
哪怕是想回到他身边，她也不愿意用这样算计的方式。因为他从头到尾对她都是极好的，不曾利用过她一次，一直拿命来爱她。
可今日，为了给上官婉宁报仇，她等不及了，只能这么做。
这是目前她回到他身边最快的办法。
阿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算计你的，以后我会弥补你。
缓缓起身，夏柳替颜笙选了一套水粉色的缎裙，服侍她更衣。当一切准备完毕后，夏柳不禁被颜笙的美所再次惊艳。
夏柳跪道：“奴婢拜别娘娘。”
出了这扇门，南宫璃的人便会将夏柳秘密送走。
“起来。”
颜笙亲自扶起夏柳，重重的握住她的手，“姐姐的仇，我一定会替她报，你放心。”
“嗯嗯。”
夏柳含泪扶着颜笙出门。
在房门打开的瞬间，等在门口的南宫璃和韩彬同时回头，还有一些府上的下人。
“哇，好美。”
那些婢女不禁感慨出声。
退去粗衣，盛装打扮后的颜笙，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一颦一笑，勾人心魄，美的让人窒息。
南宫璃一袭白衣站在阳光下，浑身透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气。
他目光紧锁在颜笙那张倾世容颜上，负于身后的手微微攥紧，眸底闪过浓浓不舍，却依旧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