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标塔,终于见到了!幸好瑞德拉斯之前把信标区建的比较近……”
艾莉洁开着快艇在距离信标塔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在她右侧有一座漂浮在水上的微型平台,露出水面部分是一个柱形金属墩子,表面涂满绿色的漆。
这是一座AK630M火炮塔,弹仓隐藏在水下,制造它的时候将大部分质量聚集在底部,它就像是海面上的不倒翁,完全不用担心倾覆。
“是诺鲁号!他们来了!”奥古斯特教授通过信标塔上安装的监控看到了诺鲁号,紧皱的眉头有所舒展,但他看到船体破败不堪的样子也意识到诺鲁号的状况有些糟糕,超级蛇型种就像是在戏弄诺鲁号一样,不断喷吐出蓝色的黏液团来腐蚀诺鲁号的船体。
“小兔崽子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会我喊开火,你们就给我狠狠地打!把这些蛇型种打得妈都不认识!”奥古斯特教授吹了吹胡子,对着身旁坐着的三名青年说。
“教授,你们那里准备好了吗?”艾莉洁的声音响起。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终于说话了,我可担心死了!诺鲁号那我怎么都联系不上,现在就指望你了!”奥古斯特教授兴奋的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浑身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我说,教授您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语气怪怪的……”艾莉洁忍不住问,她觉得奥古斯特教授这种说话语气实在奇怪。
“哪里有,我这把老骨头可硬朗着呢!只是听到你的声音太高兴了,我无论怎么努力都联系不到雷因他们,甚至觉得他们都已经嗝屁了!”
“他们可没这么早死,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帮祸害活个几万年估计没问题吧?”艾莉洁耸耸肩,笑着调侃道。
“你这孩子,嘴还是这么损。”奥古斯特教授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话锋一转,有些严肃地问:“AK630M炮塔确实能够有效杀伤蛇型种,可是如果数量太多的话我们不可能全部杀掉,它们虽然智商不高,是彻彻底底的一群笨蛋,但最基本的分辨能力还是有的,你要明白,悍不畏死的永远不会是傻子。”
“不愧是教授,一开口就是这么有哲理的话!”一名青年鼓着掌道。
“对啊对啊!”
“我要引爆您那枚宝贝水晶球,里面的神血会洒满整座信标塔,等信标塔上爬满蛇型种的时候才是真正狩猎的时机。”艾莉洁正说着,歪头瞥了一眼信标塔间镶嵌的水晶球,里面装着高浓度神血,即使被水晶给隔离,蛇型种也能感受到那股令它们垂涎的气息。
“宝贝水晶球……罢了,那玩意现在对我也不是那么意义非凡了,你就放开手干吧。”奥古斯特教授沉默了一下,似乎是看开了一些东西。
“教授,那可是您最早提纯的一批神血啊!”齐格尔倒是坐不住了,看起来比奥古斯特教授还要激动。
“稍安勿躁,博士,你还记得我们提纯神血的过程吗?”奥古斯特教授走到齐格尔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好远了……有些记不清了。”齐格尔想了一会后,摇了摇头。
“才二十年时间……哦对,你在我面前也只能算个大小伙子,对你来说也确实是太久远了,但我就不这么觉得,第五个二十年已经走了一半了。”
“或许是人老了,脑袋空了,没心思想其他事情了,就当年的事情记得最清楚。”奥古斯特教授微微颔首,他在闭着眼睛回忆。
“当时的电流刺激神血导致血脉符文外溢理论并不完善,神血内的血脉符文和血细胞紧密连接,我们无法做到单独分离血脉符文,然后我们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方法,呵。”
奥古斯特教授嗤笑一声,“直接将血细胞结构破坏,强行剥离出的血脉符文上依旧黏附着细胞膜,因此在进行新细胞的构建时出现了很多问题,最直接的就是提纯出来的神血纯度不够,杂质出乎意料的多,所以当时制造出来的提纯神血并没有成功,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就是彻底的失败品,只是恶魔分辨不出来罢了。”
“但我没有告诉你们这一点。”奥古斯特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们才会认为那是我的得意之作。”
“为什么?”
“那时的你们都在气血方刚的年纪,一个个心比天高,都觉得自己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哪有人愿意整天呆在实验室里面呢?你们这几个肯参与实验都很难能可贵了,要是让你们知道付出这么多努力的实验还失败了,那还不得抓狂吗?说不定一个想不开就跳进贝加尔湖里喂恶魔喽。”奥古斯特教授语气轻松,看起来他的心态还不错,因为特罗恩上还有第三道防线,虽然不指望信标塔这块能够全歼蛇型种,但至少不要让太多蛇型种返回,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第三道防线完全可以抵御剩下的蛇型种。
“你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孩子,一切以杀死蛇型种为重……妈的!小兔崽子你们不要乱动我的操作台!那个键按下去可是会……”奥古斯特惊叫出声,扑过去阻止了那名青年手中的动作。
“嘟嘟嘟。”
听着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忙音,艾莉洁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她可没时间去想更多东西,诺鲁号还被蛇型种追着呢,要是诺鲁号沉了,雷因他们都得死!想要转移蛇型种的注意力,就必须将水晶球打破,但水晶球处在信标塔的保护中,想要破坏谈何容易,她可不相信火箭弹能够穿越铁架的缝隙恰好命中水晶球,这就是考验火箭筒爆炸威力的时候了。
她将从诺鲁号武器库带出来的黑色金属箱摆在面前,古朴的滚轮密码锁随着她的手指转动,高精度机械在内部嵌合,随着“咔”地一声,密码锁打开,两根弹簧支撑着立柱将金属箱上盖撑起。
箱内静躺着一架黑色的火箭筒,以及一副隔音耳塞,RBR-M80式火箭筒主体由玻璃钢制成,外层涂着黑色的保护漆,火箭弹是预装在筒内的。
“操,这玩意他们没告诉我怎么用啊!”艾莉洁看着被水泡坏的说明书骂了一声,字都全糊一块去了,虽然金属箱上着机械锁,但水密性其实并不好,倒是火箭筒外的一层简易防水包装起了作用,导致筒体进水的话,艾莉洁也不知道发射的时候会不会直接炸开。
“教授教授,紧急情况啊!”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出事了?不是说那帮祸害状况还不错呢吗?”原本神色还挺轻松的奥古斯特教授听到艾莉洁的呼叫,顿时神经紧绷,他紧张兮兮地吼道,就怕这时候传来什么噩耗,那他剩下的小半条命估计得再扣掉一半了。
“没有,只是这火箭筒的构造有点复杂,说明书还被水泡坏了,嗯……教授你太神经质了啦,蛇型种似乎一时半会追不上他们,但我怎么感觉像猫捉老鼠一样,是故意不追上的呢……”艾莉洁一直都有在注意诺鲁号的情况,蛇型种比起之前好像速度还变慢了,虽然说在水里迅速游动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但她可不觉得蛇型种的耐力这么差劲,有研究数据显示蛇型种在水中游个200海里都不是问题,到最后的50海里速度才有明显的衰减趋势,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到的。
但此刻诺鲁号的船速由于船体不断破败,已经不到30节,这地方距离特罗恩也才十几海里,蛇型种居然还一直保持在诺鲁号后方五六十米的位置,并没有拉近距离,这显然是刻意为之的。
诺鲁号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发黏液团,尾平台已经被腐蚀得七七八八了,要找出一处能站脚的地方都很困难,裸露的电线头跃动着微光,每个被腐蚀出的小坑里都积着不断冒泡的蓝色黏液,它们是从黏液团主体中分离出来的,依旧带有强酸性,在不断向下腐蚀船体,高温燃气仓的外壳已经暴露在外面,虽然是特罗恩用新型合金锻造的,但谁也不知道它究竟能不能经得起这种腐蚀。
超级蛇型种除了保持和诺鲁号的距离外,一直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动作:吸入大量海水,再凝聚成黏液团,朝着诺鲁号喷吐。
“诺鲁号的情况看起来是糟透了……不行,我先让齐格尔博士教你火箭筒的用法,那东西是他从南斯拉夫弄回来的,发射方式和其他火箭筒不一样。”
“OMG,等等,我感觉教授你之前说的没错。”
“什么意思?”奥古斯特教授对艾莉洁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表示疑惑。
“它们是傀儡,受到操纵的傀儡,有更高阶的恶魔在指使这一切。”艾莉洁感受到了,那是一股令她心悸的气息,在她东面的海上,距离信标塔不远。
神血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所谓的第六感,可以提前预知到威胁,艾莉洁就属于其中第六感比较强的,此刻她能确切感受到那种森冷的寒意,仿佛能够把灵魂都给冻结。
“是异魔,拥有爵位的异魔……”艾莉洁轻声说着,此刻的世界忽然寂静下来,连风声都不剩下一丝,刚从阴云中透出的几缕阳光转瞬即逝,乌云再度遮蔽了光华。
“逃,快逃……让他们快逃啊!马上放弃诺鲁号,马上乘坐快艇逃生,马上!”奥古斯特教授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连用了三个马上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焦急,他此刻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艾莉洁从皮口袋中取出了对讲机,但无论她如何呼叫雷因,那头传来的永远是刺耳的白噪音。
“教授,我也联系不到他们了……”艾莉洁满头冒汗,她的声音在颤抖,她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用对讲机和雷因通话的,因为在她被困底舱的时候诺鲁号就已经进入安全模式了才对。
“我明白了!”忽的她脑海里灵光一闪,“那时候我在船上啊!安全模式阻隔的是外来信号,在船内当然不受影响了,但现在我离他们至少有两百米,哦该死!”
“什么?诺鲁号进入了安全模式?为什么不和我们说?!还有,艾莉洁你不用试了,外界的信号绝对传不进去的,毕竟它上面搭载有「叶卡捷琳娜」设计的防护程序!嘿!瞧你做的好事!齐格尔博士!”奥古斯特教授用能吃人的目光看着齐格尔。
“当时我设计诺鲁号的时候只考虑到被入侵的情况,因为会进入安全模式无疑是受到猛烈的……”齐格尔博士推了推眼镜,神色复杂。
“我不想听解释!你他妈的就告诉我,这玩意还有没有解了?!”奥古斯特咆哮着说,他似乎一瞬间从温和慈祥的智者变成了狰狞野蛮的怪兽。
“用更强的手段强行撕开诺鲁号外部的防御网,比如「叶卡捷琳娜」就可以做到,防御系统就是她设计的。”齐格尔博士叹了口气,给出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你这不是废话吗?”
“不行!教授,你们别吵了!我们已经来不及通知他们撤离了!必须先将水晶球引爆,他们才能摆脱蛇型种的追击。”艾莉洁的脑子在瞬间就作出了判断。
诺鲁号在向右转,因为按原来的行进路线会直接撞上信标塔,雷因提前将船舵向右打,他浑身都在发抖,因为从来没有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那么近,他发现艾莉洁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自己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个想法一出现就深深地在他脑海中扎根下来,原本智商超群的雷因在巨大的恐惧下也无法冷静思考,以至于忘记了进入安全模式的诺鲁号几乎是与世隔绝的。
“喂!雷因!你不是说姐已经想出办法了吗,那怎么这么久还不来救咱们啊?你这艘破船的质量倒是蛮好的,怎么坏成这样都不沉,还能开这么快,可是我感觉那个大家伙随便就可以把我们弄翻啊!你是没看到啊,它的眼睛有这么大一个啊!红彤彤的!就像灯笼一样盯着我,吓死人了!”瓦季姆用手在克鲁埃面前比划着。
“瓦季姆,你这话都已经说八遍了,怎么还不腻啊,闭上你的乌鸦嘴不好吗?”克鲁埃敲着瓦季姆的脑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比起胆小鬼雷因,啰嗦鬼瓦季姆在特罗恩似乎还会更出名一点,毕竟雷因露面次数少,瓦季姆这家伙就整天在外面鬼混,而且还经常嘴欠,属于比较遭人厌恶的那种。
“可是……”瓦季姆原本还想反驳,但他看到雷因眉头紧皱的样子后,把到嘴边的话给强行咽了下去,他竖起了食指。“嘘,雷因好像在思考什么东西,咱们别打扰他。”
“炮塔开始转向了,为什么……”雷因一直在注意三座AK-630M火炮塔的动静。
清晰的机械运作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距离诺鲁号最近的炮塔中央打开一道缺口,长条形的金属体沿支点旋转至水平方向,紧接着金属外壳脱落,露出了内部的模样,是漆黑的加特林六管转轮机炮,一共两挺,并排嵌在炮塔主体上。
炮塔正在调转炮口,目标显然是诺鲁号,又或者是诺鲁号后方的蛇型种。
“他们是想过河拆桥吗!?要是这时候开炮的话会把诺鲁号一起打沉的!明明是我们牺牲自己才把这群蛇型种引到这里来的。”克鲁埃的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来。
“雷因!我是奥古斯特教授!请你们立即通过紧急逃生通道离开诺鲁号!出现了预估以外的状况,带有爵位的异魔在附近现身了!对上它你们毫无胜算,「流星」导弹群已经部署,请你们迅速撤离!再重复一遍,请你们迅速撤离!”
奥古斯特教授使出了吃奶的劲吼道,在吼完后他的嗓子都有些发哑,估计一会就红肿了,此刻他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信标塔上的广播来联系雷因,其他信号传输方式是不可能管用的,想要让诺鲁号上的人听到,他也就只能尽量大声地去喊。
“教授,真有您的,要不是我戴了隔音耳塞可能现在耳膜都要穿孔了,我要有您这狮子一样的好嗓子肯定早就去当歌手了,谁他妈想呆在这地方和那些鬼东西打交道。”一名青年朝奥古斯特竖了个大拇指,拍了个毫无破绽的马屁。
“咳咳……我这嗓子当年可也是出了名的……”奥古斯特教授老脸一红,“呸呸呸!「流星」导弹群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今天把信标区一起毁了都要送那些恶魔上西天,让它们找上帝忏悔去吧,投胎当什么不好,非要当恶魔!”
“各系统已经准备完毕,发射程序已就定位,但距离发射最快还需要三分钟的装填时间!”齐格尔估算了一下导弹完成装填所需的时间,说。
“怎么样,小兔崽子们,你们有三分钟时间,能杀多少是多少,给我把你老爸打你屁股的那种力气拿出来!”
“是!”三人一致点头。
“操!快逃啊!雷因你听见没有!这块就要被导弹轰炸了!教授让我们坐快艇逃啊!那可是有爵位的异魔,连天血者要对付都不轻松啊!”瓦季姆的耳朵最尖,一下就听到了信标塔的广播内容,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没这么简单。”雷因摇头,他的第六感告诉着自己,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虽然神血已经融入血液中,但他并没有丧失这一能力。
超级蛇型种停止了前进,它漂浮在湖面,身后的蛇型种也随它一起停止。
诺鲁号的仪表盘显示着周围温度在急剧下降,原本在零下几度的水温已经骤降到零下三十度,水面开始迅速冰结,湖面变得晶莹起来,寒雾模糊了视线,以信标塔为中心,冰层向四面八方蔓延,肃杀的寒意弥散。
雷因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不仅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他们的处境,诺鲁号就要撞上冰层了!他根本来不及转弯!
“咔嚓咔嚓!”坚冰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诺鲁号破开冰层前进,船身巨震间,速度也在迅速下降着,底舱被嶙峋的冰给划开了巨大的口子,湖水在迅速灌入水密舱。
“要沉了要沉了!这回真的没得救了!让我下去!”瓦季姆怪叫着掀开了逃生口,软梯从空腔内自然落下,一直落到冰面上,快艇已经被冰块碎屑给完全覆盖住了,根本看不到它的位置,想要借助快艇离开是不可能了,现在诺鲁号就卡在了冰面上,距离信标塔不过数十米,但能见度却低的可怕,至少通过诺鲁号的玻璃,想要看清信标塔的轮廓都很困难。
寒气从逃生口弥漫到驾驶舱内,瓦季姆浑身都是一个激灵,“砰”地一声又把逃生口给关上了。“妈的怎么会这么冷,老子不出去了,雷因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俩现在就指望你了!”
“我……”雷因低下了脑袋,一脸颓然,“我也无能为力啊,诺鲁号已经处于半报废状况了,仪表盘上超过三分之一的按键失灵,我甚至连发动它都做不到。”
“你开玩笑的吧?”瓦季姆晃了晃雷因的肩,想着后者会不会突然笑着告诉他刚才只是在开玩笑,但雷因并没有回答,只是在伸手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却迟迟没有掏出东西来。
雷因的这个动作瓦季姆再熟悉不过了,就像是一些人会低头玩纽扣一样,都是属于不知所措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
瓦季姆挠了挠头,找个角落坐下,抬头看着天花板说:“啊,他妈的老子就要死在这里了,明明还没有活过二十年,也没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哦特罗恩上面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女孩。令人讨厌的瓦季姆!你马上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啦,特罗恩上下应该都会挺开心的吧,嗯这样也挺好,就算死也不是没有什么价值的死,他们到时候会给我立一座碑什么的吧?好歹我跟你们一起救了人,如果不是我们吸引蛇型种来这里,那群家伙早就没命啦!”他似乎是在自语,也像是在对雷因和克鲁埃说。
“别丧气,兄弟,也许还有得救呢?”一向暴脾气的克鲁埃此刻语气也是软了下来,他坐在瓦季姆身旁,伸出手拍了拍瓦季姆的肩。
“我们现在还剩下什么啊,武器全都在底舱呢,我们赤手空拳就要和蛇型种打架?……别骗自己了克鲁埃,我知道你这家伙倔得很,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放弃两个字,但我现在还真不知道谁能救咱,除非这时候有一架运输机飞过来,红莲卫集体从上面跳伞,估计还有那么几分希望吧?但你以为叶凯那个王八蛋有这个良心?那家伙还在特罗恩的时候我就已经看清他了!他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我们就安心地缩在这里等死吧,外边太冷了,可是一时半会估计死不了,还不如蛇型种一口来得痛快。”瓦季姆完全听不进去克鲁埃的安慰,自顾自地说着丧气话。
“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什么怪胎,我以为人在等死的时候应该都很沉默的,结果你的话反而更多了……”
“我现在再不说话明天就没得机会了,还不抓紧机会多说一点,要不我会抱憾终身的。”瓦季姆理直气壮地说道,看他的样子恨不得把后半辈子要说的话一口气全部吐出来。
克鲁埃哑然,对瓦季姆竖了个大拇指,他突然觉得这个理论好有道理……
雷因默默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盛,“胆小鬼雷因,你给我振作一点,别这么怕死啊!”
……
“教授!起雾了,我们根本看不清周围有什么东西!”一名青年向奥古斯特教授报告着情况,冰面蔓延数百米,连AK-630M火炮塔都被冰封了,炮管包裹着一层冰晶。“炮塔无法做到转向,转轴被冰给冻住了!”
“湖面已经结冰了,范围超过半径三百米!诺鲁号陷入冰层中无法脱离了!”
“绝对是水之一脉的异魔,但不知道是哪一尊侯爵,特罗恩短时间内找不到对付它的方法!”齐格尔博士在运行栏输入一串俄文,面前的屏幕上跳跃出两张图片。
“听说过九首巨蛇「海德拉」吗?”齐格尔博士将众人环视一遍后,问。
“我知道!是希腊神话里面的怪物,它是有九个脑袋的蛇,最后被赫拉克勒斯给杀掉了。”一名青年回答。
“回答正确,但并不完整,在《波斯古经》和《圣经》里也有提到这种蛇首犬身的怪物。确切来说,它应该是恶魔,作为海洋王爵「厄喀德那」的孩子,它拥有着掌控寒冰的力量,是水之一脉的两尊侯爵之一。”
“而另一尊侯爵是鸟身人面的海妖「塞壬」,据说拥有改变洋流使航船迷失的能力,但我们对它的了解只存在于古籍中。”
“无论对方是「海德拉」还是「塞壬」,我们都只有暴力清洗这一条手段。”
现代武器固然威力强大,但如果不能成功命中,那便等于白搭,体长数十米的海德拉相对来说还好,如果真是塞壬这种和人差不多大小,又可以在水中自由穿梭的目标,想要杀死是何其困难呢?
对付这种恶魔必须要借助红莲卫的力量,就算动用了「流星」导弹群,也不敢说就能对付得了它,万一它见势不妙躲进深水里,又有谁能将其揪出呢?
“出动苏-27小队吧,在远距离配合导弹群进行打击,绝对不能让它活着离开。”奥古斯特教授咬着牙说,他在这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这个决定一出,就算是齐格尔博士也愣住了,因为这几乎是宣判了诺鲁号上几人的死刑,谁也不知道这个一生无儿无女、几乎把特罗恩上所有孩子视如己出的老人要做出这个决定,究竟得下多大的决心,经历多么痛苦的思想斗争,但没人能够指责他什么,作为特罗恩的总指挥官,他所做的一切都必须从特罗恩本身的利益出发。
“教授,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齐格尔博士神情肃穆,他的儿子雷因也在诺鲁号上,就算他再不近人情,也不可能对自己儿子死感到无动于衷,人心毕竟是肉长的。
“办法,我也想有办法啊……要是有其他办法的话,谁会想要他们去死啊?!就算我替他们死我也愿意啊!”奥古斯特教授抹了一把眼泪,“他们都是那么好的孩子啊!一个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从丫丫学步到现在成为特罗恩的好战士,他们每个人都是最棒的啊!该死!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没有能力保下所有的人……”
“教授你不用自责,我明白的,我们是特罗恩的一份子,权衡利弊是不能带上私人感情的,异魔的存活会导致特罗恩所有神血者的生命遭到威胁,我们没有其他选择。”齐格尔博士捏紧了拳头。
“对不起啊,雷因……是爸爸没有做到当年的承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人能替你走完,抗争恶魔的途中永远伴随着牺牲,也许下一个就会是爸爸我了……”
……
“什么?要我放弃他们?教授你脑子出问题了吧?我做不到啊!”
艾莉洁直接挂断了和特罗恩的通话,这一则通话让她心情烦躁,还有两分多钟「流星」导弹群就要准备就绪了,苏-27要起飞估计会慢一点,但最迟十分钟,信标区就会迎来一次毁灭性打击,无论是蛇型种还是异魔,在足够数量的导弹下都不可能幸存。信标塔也会化成飞灰,到时候信标区就不复存在了。
她驾驶着快艇冲上了冰层,一直滑行到信标塔脚下才堪堪停住,这地方距离诺鲁号还是有近两百米的距离。
“大家伙,你给力一点吧……”艾莉洁拍了拍肩上的前南斯拉夫RBR-M80式火箭筒,将白色的内筒向后拉出,火箭筒总长度来到了1.2米,准心组件和照门组件在扭簧的作用下自行竖起,发射、击发机构也处于待发状态。
通过简易机械瞄具对准了信标塔尖端后,她右膝跪地,缓缓扣下了扳机。
在扳机被她扣下的一瞬,火箭弹尾部的助推器向外喷射出蓝紫色尾焰,即使她戴了隔音耳罩,巨大的发射噪音依旧充斥着艾莉洁的颅腔,火箭弹在寒雾中拉出一道亮色轨迹,让她勉强能看清位置,但预想之中的剧烈爆炸声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燃尽的金属弹壳落在冰面上的声音。
“怎么可能……”
冰面在颤动,信标塔后方骤亮起十数枚红色光点,那道巨大的身影几乎有半个信标塔那么高,也就是将近二十米,它昂起九个巨大的头颅咆哮,能够穿透灵魂的啸声直击艾莉洁的脑海深处,大片的阴影笼罩下来,彻骨的寒气席卷。
“教授,是海德拉……”艾莉洁把火箭筒抛到一旁,这东西是一次性用品,用完就是废铁了,她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右手关节,从身后的口袋中抽出一张蓝色磁卡,在金属箱的侧面划过。
“身份确认成功,正在为您开启β级机密箱……”机械女声从金属箱中传出,箱子边缘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内部填充的惰性气体从缝隙中迅速逸出,四根金属压力杆撑起了上盖。
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寥寥三样而已,第一样便是一杆XM109狙击步枪,在超远距离的狙杀任务中,12.7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步枪如著名的巴雷特M82A1已经无法满足需求,因为威力在经过衰减后达不到预想的效果,于是巴雷特公司研发生产了新一代的25口径型狙击步枪,这便是XM109,在外界它有另外一个称呼:“肩射炮”,意为抵在肩膀上发射的火炮,它的口径也确实担得起这个称呼。
第二样东西看起来是一枚石头,它两头尖中间鼓,通体呈黑色,能够吸收所有光线而不会发生反射,材质要无限接近所谓的绝对黑体。
但这两样都不是艾莉洁想要的东西,她的目光被第三样物品吸引了。
那是一柄正在向外冒着寒气的刀,准确的来说,是一柄廓尔喀(弯刀,尼泊尔的国刀,它被誉为世界上最符合力学原理的反曲刀,瑞德拉斯的象征除了红莲,另一个便是廓尔喀(弯刀了,据说瑞德拉斯的创始人是一名尼泊尔人,在他死后人们为了纪念他,于是将他所使用的武器作为瑞德拉斯的另一标志,但这一说法并没有得到官方认可。
皇室用于镇瑞德拉斯气运的神兵,便是一对廓尔喀(弯刀,它们是屠戮恶魔的究极武器,一直保存在白塔内最隐蔽的位置。
这对神兵分别是不灭之炎「烈斩」以及无尽怒涛「澜切」。
奥古斯特教授为艾莉洁争取到的,便是其中的澜切!
烈斩原本是一柄来自东方古国的神剑之名,传闻此剑在烈火中锻造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必须插在特质的剑鞘内,一旦出鞘后剑身会自燃起无法扑灭的熊熊烈火,甚至连使用者也会被一起烧成灰烬,后来这个古国被数个邻国围攻而灭亡,在此剑征战过的战场上,大火七日不熄,杀灭了无数敌人,但最后这柄剑也消失于茫茫的历史长河中,再没出现在世人眼前过。
瑞德拉斯的烈斩之名便是取自此处,这柄刀前后经过三任女皇的手,第五任女皇甚至用它斩下了一尊王爵的头颅。
澜切则显得比较随意,因为瑞德拉斯原本只打算铸造一把神兵也就是烈斩的,结果烈斩出世后工匠们发现剩下的边角料有些多,于是就再造了一柄刀和烈斩凑一对。
虽然工艺和材质上的差别导致澜切无法和烈斩相比,但用它想要斩开海德拉的身体是绝对轻松的,不过换句话说它要是真有烈斩那么强,皇室怎么可能把它交给你特罗恩呢?澜切刃身带有冰封特性,一旦被它伤到,那中无孔不入的寒气能够顺着血管冻结血液,导致大范围的血管堵塞。
艾莉洁的身形在海德拉面前是显得那么渺小,她右手紧握澜切,抬头看着前方那生着九个头颅的怪物,海德拉并不像希腊神话中说那样是纯粹的九头蛇,它其实是在狗的身体上长了九个蛇头,细长的颈椎上覆盖着厚厚的骨甲。
而在作为狗的一半躯体中,胸口还裂开了一道缝隙,随着它的走动在不断开合着,艾莉洁总觉得那更像是一张嘴……
这种时候火箭弹啥的都完全不管用了,海德拉这么大的目标,估计也就单兵导弹对它才有杀伤效果,倒不如利用自身优势近身攻击,但这也意味着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
“喂,要打硬仗了。”艾莉洁抚摸着澜切。
……
很久没更新,最近学校的事情忙得我焦头烂额的。
说一点设定,恶魔自下而上分别是:魔仆、恶魔、异魔(一些强大的异魔能够封上爵位,如海德拉。)、王爵(某一系恶魔的统治者)、皇(?)。
至于廓尔喀那啥刀,是纵横的敏感词,所以我加了个(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