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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问我怀柔(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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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玄机,还想继续装睡吗?”

沐殷明显发觉了靠在背上的青玄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要解释自己身份的迹象。

“我只是累了,刚才的攻击抽空了我全部的神魂。”

他还以为沐殷是抵触他靠在她身上,就起身强撑着,神色疲惫。

“还有,我不叫慕玄机,我的名字是青玄。”

他不清楚为什么那个黑发女子和眼前这人都将他认错,难道他的脸长得很容易被当成别人?

沐殷心里咯噔一下,她经历过,却不敢相信慕玄机身上也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你不记得我了?那慕氿也……”

“本无记忆,何来记得?”

青玄不再说话,他知道禁术的事情不能说出去,否则整个青溟都会被征讨。

禁术被灵界明令禁止,即便是神皇也不能例外。

他没有被复活之前的记忆,可也不是很愿意相信青泯的说辞。

反而对慕氿的指认,愈发地确信起来——沐殷也有种令他熟悉无比的感觉。

熟悉到见到她遭遇危险,身体就下意识地采取了舍弃自身保护她的举动。

可若不能全部记起,无论是青泯,还是这两人,都没有绝对信任的必要。

“不记得了?那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沐殷愈发激动,转身拽下了青玄的面具,那张无比眷恋又令她着迷的脸就再度出现在眼前。

一双清幽而澄澈的墨绿色眸子,清俊温雅的五官,此刻却挂着本永远不会对她展露的疏离和忌惮。

“果然……我怎么会现在才察觉……”

她的手指愈发颤抖,可青玄却不着痕迹地错开沐殷的触碰。

“阁下,我说了我并非你的故人。”

魂牵梦萦,千般万般设想本无奢望的重逢,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她曾经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现在又要自己亲身尝试一次。

青玄也不知道他现今为何又如此不想接近,不过也知道理由——

即便他现在明白了过去的身份,也无法摆脱现在的桎梏。

挣脱不了枷锁,那么想追回过去的珍视之物也是徒劳。

他守不住……

若是能在他自由之后见面,他想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懦弱……

沐殷还是不肯放弃,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见到本以为此生无望再见的挚爱——

不争取就放弃,就不是她沐殷了!

她撤去遮掩麒麟角伤口的幻术,向他展露最大的缺憾。

“我的这只角,是为了你折断的!你为了补偿我那之后月月以鲜血入药送到玉昆给我供养,这些你都不记得?”

青玄的手被放在那只角的断口上,触目惊心的崎岖和狰狞令他心神荡漾,却本能地收回了手,脑内的某处似乎涌现出了一些画面,要撕裂他的思绪。

他本以为身体上的痛苦已经无关紧要,现在领略到的感触却比以前的每一次受伤都要让他难以忍受。

“……你别这样……”

他起身跳下,摇摇晃晃的身形一推就倒,青年显然打算自行回到血城之内。

他隐忍的表情她也无比熟悉,沐殷以为刺激到了他,也纵深一跃,落地后忙不迭朝着他跑去。

“等等……我不会了……你别走!!!”

她就快追上那个逐渐远去的缥缈背影,土中突然伸出一只手,下一瞬,沐殷还未反应过来,那只手和她就一起消失在原地。

青玄也惊骇地回身,冲到沐殷消失的地方,一股陌生的妖气和残留的空间气息昭示着刚才还在挽留他的人已经不再这里。

“空间挪移…”他低身细细看着那些和沐殷一起挪移的土块,里面还有妖族的血迹,“埋伏到现在才动手……不是和佣兵一伙的!”

他看向血城逐渐消失的结界,眉头皱起,心中也升起了前所未有的焦急情绪。

“不和佣兵一方……城中入侵的人来路显然是钻了战争的空隙……如此说来……”

三方势力!一方是最大战力的佣兵,第二方潜入血城的应该是佣兵的幕后主使…第三方,应该就是一直未曾出现在他面前的魔族信徒!

“魔族信徒带走沐殷……他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复活穷奇——

如此说来,沐殷肯定有复活穷奇的关键,否则他们不会蛰伏到现在……

三方的利益纠缠都有所不同,才会导致出手的方式和地点都不一样!

狰兽也赶到慕玄机身边,它也认出这人就是主人牵挂百年的未婚夫,发出无助的嘶鸣,急切而迷茫。

主人消失了!还没有留下任何气息!

它刚才就不该让主人一个人去追赶的!

青玄摩挲下巴,深吸一口气,迅速让自己恢复冷静。

他伸手摸了摸狰兽的鬃毛,语气凝重——

“送我回去,你带上那边的黑发姑娘,再立刻沿着城中的大道往后城郊外去,通知其他人,越多越好!”

说完他有些艰难地翻身上了它的背,狰兽再度扬蹄狂奔,速度有些失控。

血城护城河之上,城主看着那些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老人们,眼泪下落。

“是我无能!让各位长辈不得颐养天年,以这种方式结束一生!”

高大壮硕的身躯猛然跪下,他深深地朝着这些坚守血城百年的老人们磕头。

此刻他不是一城之主,而是被这些老人们庇护的一名普通城民而已。

老人们看着逐渐消失的血城结界,又坦然地望向城墙下的血色护城河,面色释然。

“别婆妈了!你也是个大人,给小孩子看到这幅模样怎么行?”

“就是!咱几个死了才好呢!给子孙后代腾出点粮食房子,又能博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城主……我们死了,才能给孩子们争取活下去的机会,要是我们这时候不站出来,那别说天伦之乐,一家子能不能有剩下的都难说呢!”

男人心中一片悲戚,现在他只能选择先保住血城,白愈被抓走,公主回来之后必然怪罪于他,他无力挽回对公主的亏欠,至少也要在当了百年的城主之位上做到尽职尽责!

做家臣尽不到责任,那做领袖,他绝不要再失职一次!

老人们纷纷站上城墙,下方就是翻腾的血水,佝偻的身影却是支撑起这片天地的支柱。

城主默默地站到他们身后,手臂之上浮现出一个血色符文。

只要他将这些老人击杀,血肉丢入护城河,结界百年积攒的防御能量就会全部转化为攻击,将整个血城内的敌人全部侵蚀。

“且慢——!!!!!”

青玄冲上城墙,制止了城主,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刚才的剧烈消耗再加上狂奔到城头的运动量让他的身体已经透支。

“外界敌人已经被清除!城内我刚才看过了,突袭城内的敌人已经走了,你现在释放结界能量没有任何作用!”

青玄愈发严肃的表情让城主知道他并非带来好消息这么简单,果不其然——

“魔族信徒已经开始穷奇的复活仪式,把能量引导到那边,我想办法再一次封印它!”

战场的边缘,慕氿的寒毒恶化已经无法遏制,她身上结出一层寒霜。

“你离我远点,不用搬了,等会连你一起冻上!”

她推开亘鸷,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好似变成了冰雕。

“做梦!给我起来!回城里,沐殷有办法救你!她一定有办法的!”

亘鸷不顾她身上把人冻伤的低温,再次背起慕氿,她的牙齿都开始打战。

“她……也没有妖力了…我的寒毒只有火属性的妖力能压制……”

慕氿一副要交代后事的样子——毕竟她现在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

被刺伤、被烧她都不怕,那些是她不怕的死法,也谈不上多畏惧。

可她最怕冷了……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怕,更别提现在染上寒毒……

“你……回去告诉沐殷……我哥的记忆没恢复……不准欺负他…也别强求…跟龙染说……玉佩的契约应该解除了……别纠缠我弟弟……让我弟弟回去之后跟家里人说我出远门……”

“呸!别说那些晦气话!我不会让你死!这些事情你自己回去亲口说!想怎么说怎么说!”

即便是这么说,可他还是很害怕,慕氿的心跳声已经近乎听不到了,她身上只剩下无尽的寒冷。

要不是她还在强撑意识念念有词,亘鸷绝对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你有什么办法阻止不再变冷吗?我能做的我都帮你!”

慕氿艰难地睁开眼睛,睫毛上都结上一层寒霜——

“别……别走了……找个暖和的地方……把我……包裹起来…”

空旷的战场本来就不好储存热量,现在寒毒爆发,越是温度流失,她距离死亡就越近。

“暖和的地方……暖和的地方……”

亘鸷环顾四周,并未找到可以取暖的地方,慕氿彻底不再说话,只有极其冰冷的吐息还在耳边萦绕,令他心慌不已。

她的脑袋无力地侧倒在他的肩头,发梢擦过他的兽耳,弄得他浑身发毛。

“对了!我变回原身,你待在我身边,我把你裹起来就好!”

他把慕氿轻轻放在地上,把外套脱下后盖在她身上,抱住她,浑身的血液都快凝结也没有松手。

“你现在想怎么摸都行……不过这次不算……你醒了之后我让你摸个够!别给我死在这里啊!”

转瞬,亘鸷幻化为一只通体银白色的白虎,黑白相间的毛皮闪烁着银光,威风凛凛的庞大身躯如今却拱卫着身上盖着外套的女子,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将她裹在里面。

被柔软的毛皮裹住,慕氿好受了很多,身子全部陷进巨大白虎的毛皮里。

“好暖和……就先这样待着别动……”

白虎伸出舌头舔舐她的脸颊,湿热的触感也稍稍抵消了她身上的冰冷。

见慕氿面色红润不少,亘鸷也将原身被女子看尽的尴尬抛诸脑后,细细地帮她舔走脸上的白霜,又把身体蜷缩得紧了一些,尾巴则抚弄她脸上的口水。

这下到不知道是谁在摸谁了……

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舔起来也很舒服,亘鸷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

“杀了她!推入祭坛!”

沐殷并不知道自己被传送到了那里,她恢复视野的刹那就用直接用手捏断了那人的脖子,长枪还在狰兽身上,现在她只能赤手空拳地面对这些家伙。

“魔族信徒?原来躲在这种地方……”

沐殷的面色也不好看,但是气势上依旧不落下风。

武器不在身边,妖力全部耗空,只能靠肉搏……

对方还有近百人,这个人数她哪怕肉搏能赢,迟早也会被推入那个石台……

她不清楚进入石台之后会有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进去肯定没好下场!

一拳打断一人的肋骨,她反手把那人当成肉盾挡住这些狂信徒的刀刃,紧接着夺来一柄短刀继续冲杀。

要挟人质是肯定没有任何作用的,她不是第一次和魔族狂信徒打交道,要挟为首的魔族或许有用,可这些狂信徒的命,即便是在他们的同伴眼中也是不值一提,有心思去活捉一人还不如多杀一个是一个!

没有武器,沐殷的战力锐减大半,纵然如此也没有立刻落入下风,这些魔族信徒的战斗经验和战斗直觉明显和她差了一大截,凭借多年纵横沙场的见识,她还是逐渐脱离了石台附近的危险区。

可这些信徒人数实在太多,一圈又一圈的人墙死死堵住了沐殷的去路,她杀了一人剩下又有人接上,践踏那些还没死透之人的身体,继续挡住她的刀刃和脚步。

“前面的人,自爆!让她无法活动,再推进去!”

在沐殷身后的信徒首领终于忍无可忍,这样下去还是会被她逃掉,即便逃不掉救兵也快赶到了!

计划绝对不能失败!即便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其他信徒接到命令,没有一丝犹豫,也不再躲闪沐殷的攻击,冲上前一起缠住她,下一瞬间一齐自爆,将周围来不及自爆的同伴都炸得血肉淋漓。

更别提被当成袭击目标的沐殷,本来身上的盔甲并未有多少磨损,接二连三的爆炸之后,裂口和血痕已经数不胜数,甚至隐约能看到骨骼。

狂信徒不仅自爆了身体,连神魂也一起自爆,造成的神魂冲击让她无法维持清醒。

他们也没打算留后路,即便留下神魂还有复活的可能,但代价巨大,谁愿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去复活一个没有多少实力的弱者?

不如为了复活穷奇尊上付出一切!将沐殷献祭,达成神教多年以来的夙愿,这才算是死得其所!

“该死……到此为止了吗?”

沐殷的双腿,铠甲已经全部开裂,碎落在地上,下方的肌肉也所剩无几。

她走不动了……

还剩不到三十人的信徒们都露出了胜利在望的表情,一拥而上,将沐殷拽住,直接拖到信徒首领身边。

他拽住沐殷的头发,如同拖拽着一条牲口,沐殷一声不吭,浑身是血也依然在挣扎。

信徒首领一边走,一边流泪,言语和表情的狂喜和兴奋已经无法遏制。

“为无上的穷奇尊上献祭最高等的祭品!以王族的鲜血迎接尊上的归来!”

“献祭王族之血!恭迎尊上归来!!!”

剩下的信徒们也纷纷下跪,朝着祭坛痛哭流涕,咫尺的夙愿就即将达成!

这是打通两界通道的第一步,他们是神教的先驱,付出的代价也无比巨大!

分教的信徒倾巢而出,在血城潜伏多年,折损人脉近千,目前活着的只剩下他们,堪堪三十几人!

如此巨大的牺牲,终于要得偿所愿,如何不感动,如何不兴奋?

“你们……一定会死……死无全尸!”

沐殷有气无力地发出怨毒的诅咒,她浑身的血液已经快流干了,却也露出灰败的神色。

驰骋沙场半生,杀敌无数,以为定然会死在和强敌的交手之中……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一群魔族狂信徒暗算,成了他们丑恶计划的垫脚石!

她不屑于了解这些人的目的和信仰起源,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并不影响她对他们的厌恶和蔑视!

也好……他还活着……反正他也记不起我了……就这样死去…也没有多少遗憾……

一幕幕和慕玄机相处的画面再脑海里浮现,她的手都抬不起来,现在想要折断剩下的一只角也会被立刻制止。

出生以来第一次,沐殷感受到死亡是如此地近在咫尺。

“当年他为我被贯穿胸口后……也曾感觉到这种冰冷吗……”

坠入深渊一般,看不到光,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种孤独和无助。

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来到世界上的——

可她很清楚,自己生来一人,半生踽踽独行也是一人,后来有幸得一人同游几载,现如今,未曾感受片刻的失而复得,这一生又将以孤独一人结束……

还以为会抓住些什么,到头来什么也没抓住,什么也没挽留。

不负所有不期待她“沐殷”之人的期待,不负玉昆上下黎民百姓,不负她的本心和志向,她一生负了的人——只有那个自己最后也没能追上的背影而已。

信徒首领拽着她的头发,一脚将沐殷从高台上向下方的祭坛踢去,她的身体无力下坠,瞳孔愈发涣散。

“最后了……啊……”

穷奇也感受到了类似变异血脉的融入,撤去了冲击祭坛封印的力量,所有妖力朝着沐殷侵袭而去,似乎要将她彻底撕碎。

血气幻化成无数细碎的指抓,将沐殷体内的血液剥离,她连发出惨叫的力气都不具备——已经没有任何再反抗的资本。

她怀中的机关傀儡突然钻了出来,发出令她回神的温暖声音——

“确认宿主遭遇生命危险!溯阵零式,启动!”

在慕玄机开发的所有铭纹阵法中,蕴含自然属性的咒式都是以一到九的序列命名,每个数字代表的功能都不尽相同,一式是防守和反制,二式是全力攻击……

这些沐殷都知道,慕玄机研究机关的时候她缠着问过,他遭不住就都说了。

可他从未提起过除了自然属性之外的铭纹阵法,也没说过阵法其实是可以附着在机关傀儡上自动触发的。

机关傀儡从沐殷怀里跳出来,它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将沐殷包裹在其中。

而穷奇血气凝聚成的爪子,在碰触到柔光的刹那,就被还原成了未凝结成的状态,变成红雾消散。

沐殷被包裹在其中,浑身的伤口被全部复原到受伤之前的状态,刚才收到伤害的内脏也尽数痊愈,但是妖力并未恢复。

想来这个咒式的开发者自己也不熟悉妖力的运作,故而傀儡携带的铭纹阵也不具备这样的功能。

沐殷稳当地落在祭坛上,傀儡的身体开始崩溃,一个小小的小脸在青铜包漆的躯壳上显得温柔又滑稽。

“主人,零号要跟您说再见了,这是玄机大人送给您的最后一份礼物。”

机关小人笨拙地朝着沐殷的额头上努力地动了几下,好不容易够到,它的身体也濒临崩碎的边缘。

小人轻吻沐殷的额头,一股温润的无主神魂力注入她的身体,是她无比熟悉的气息。

是那个即便身去百年,依旧以这种形式陪在她身边,失去记忆,也依旧用本能保护她的男人——给予她最后的馈赠。

确认体内所有慕玄机留下的无主神魂力被沐殷吸收,小人松开两只小手——

“永别了,主人,玄机大人给我的指令是只有在您遇到生命危险时才会苏醒,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看着您,很抱歉无法在您受伤的时候安慰您,也无法继续陪伴您,但是零号知道您已经很努力了,所以以后请多笑笑吧。”

小人的身体变成一段段裂纹密布的青铜块,只残留下一句轻飘飘的祝福。

“请多笑笑吧,玄机大人最喜欢您的笑容了。”

机关小人说完这段话,就变成了一对小小的细碎零件,躺在她的手掌心。

身体恢复,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零件攒在怀里,泪水滴在这些零件上。

她很喜欢这个人偶,是慕玄机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那一面之后,她就和他阴阳两隔,她也依靠这个人偶,度过漫长的岁月,哪怕在战场上杀敌,也不肯让它染上一丝血污。

她不让任何人碰,她总觉得这个人偶是她和慕玄机在世界上最后的一丝联系,要是别人碰了,这份联系就断了,她真的就和慕玄机再无关系了——

即便是再也见不到,她也不想切断这份羁绊,这份足以让她留恋一辈子的羁绊啊……

这是她最珍视的宝贝,是她最爱的人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却在两人再度相逢之后立刻损毁。

是告别过去的碑文,还是重新启程的开始?

亦或是两者兼顾?

酸涩和甜蜜一起涌上心头,能够回溯时间的宝物,放在任何一国面前都是无价之宝,哪怕神皇也不曾持有,慕玄机就这样给了她。

“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吗……”

泪痕未干,她笑容嫣然,旋即抬头瞪着那些慌了神的魔族信徒。

“我没死……那就必须践行我的诺言了啊……”

魔族信徒们面露恐惧,向首领投去求助的目光——

怎么会?都走到这一步了,竟然还是失败了吗?!

他们不甘心啊!!!!

而那名信徒的眼神却愈发火热,他注视着沐殷被剥离出体外的那团血液,看着血气开始消化蚕食那些精血,发出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功了!即便没有杀死沐殷,她的血还是让穷奇尊上获得了足以撼动封印的力量!片刻!只消片刻!我等就可以见证尊上重临世间!给予这些鼠辈死亡和恐怖!”

但是他的嚣张还未持续多久,就终止在一声闷哼中。

沐殷无暇的娇艳容颜在信徒眼中却如同厉鬼,她单手刺穿了首领的胸膛,伸出背后的手里抓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你那么想献祭,你自己进去吧!”

她捏碎心脏,一片血雨被这人的身体阻隔,全部洒在了已经呆滞的信徒身上。

沐殷随意地将尸体丢入祭坛,这时那些信徒也反应过来,一边大笑着一边快速逃离。

被摧毁心脏,那名修为不低的妖族信徒依旧没有死绝,可他还未多挣扎一下,就被逐渐强大的穷奇血气撕碎身体,源源不断地补充它的力量。

“神教不灭!两界合一之时,我等将重燃生命之火!!!”

高喊信条,他们四散逃开——

目的达到了!无需再做没必要的牺牲!穷奇尊上苏醒之后,这些屈辱和牺牲自会全部清算!

“还想走?”

黑色刀芒乍现,下一瞬龙染坐在黑色蛟龙上出现在沐殷身边。

“嗤啦——”

剩余三十多名信徒全部头身分离,脑袋落地之后身体也倒了下去。

龙染从黑蛟虚影头上走下,看了看沐殷。

“还好……没受重伤……”

沐殷看着完全变得截然不同的龙染,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又狠狠地眨了眨眼睛,确认这张脸还是那个小子的,才有些狐疑的收起戒备。

并未提起刚才人偶被毁的事情,她现在更关注龙染这幅形态的由头。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龙染见沐殷没事,先是松了一口气,干咳两声,又很是纠结——

“咳咳……我……”

她并不知道他体内有黑蛟魔气的事情,可现在这幅模样也不好解释…

女子见他不愿说,龙染有口难言的样子又和慕玄机刚才欲言又止的表情重合,也不再追问。

“算了,你不想告诉我,那我也没必要多问,”心中轻松很多,她悠闲地将双手放到脑后,和龙染一起望着逐渐崩溃的封印,“现在对付这东西才是第一要事吧?你刚才力量挺强的,要不要试试直接杀了穷奇?”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

龙染汗颜,即便黑蛟形态下,他的力量扩张数十倍,可穷奇是神皇都无法击杀的魔兽,当年百万大军都不曾镇杀,可见实力有多恐怖——

现在她竟然打算就凭他们几个人就在这里解决它?做梦都比这实际!

“哎呀我活跃一下气氛,你小子真不识趣!”

沐殷下意识地抓了抓,察觉到长枪不在身边,很是不爽。

“那怎么办啊?我的血被这家伙吸走不少,等下要是真的挣脱了那就都完蛋了!”

“你被吸走了血液?”龙染甚是怀疑地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的沐殷,“你确定不是幻觉?”

“我恢复快!要你管!”想起慕氿也受了重伤,沐殷又说,“你把慕氿带过来,我妖力没了可以直接用血帮她恢复!”

变异火麒麟的血脉特性好处实在太多,沐殷的血液都蕴含着极其恐怖的火属性妖力。

只不过这些妖力她目前只能调用一部分,随着实力的提升,她能调用的部分也越来越多,妖力攻击的威能也就越来越强。

“吼——!!!!!”

狰兽的嘶鸣声渐进,它浑身燃烧着烈焰,慕氿半死不活地趴在它背上,后面妖力已经差不多耗尽的亘鸷扛着长枪,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奔跟随。

“哟!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沐殷轻快地跳下石台,狰兽也精疲力尽,看到主人安然无恙,冲上前就狠狠地蹭着沐殷的脸颊,发出委屈的叫声。

“哈哈哈……别蹭……我这不是还活着嘛……”

稍稍打趣一句,沐殷也发现慕氿状态不对,放在狰兽身上的温度还低得可怕。

“呼……呼……累死我了……”

亘鸷刚想站住,借助沐殷的长枪稳住身形,被她一把夺走,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喂!你——”

“这丫头的寒毒是彻底爆发了?”

沐殷也没多确认,长枪刺破手臂肌肤,另一只手想撕开她背上的衣服,却发现似乎已经彻底冻成了冰片。

“我来吧。”龙染见沐殷一只手不方便,主动走到慕氿身边。

手中妖力催动,将僵硬的衣服破碎部分,狰狞的伤疤露了出来。

“涅槃都无法消除的伤口……后半辈子恐怕也只能靠压制治疗了!”

沐殷眯起眼睛,将血液浇灌在伤疤上,寒毒和血液相互抵抗。

慕氿身上的防御因为神魂耗尽而消失,所有痛楚彻彻底底地反映到脑海之中。

紧要牙关,她唇角被牙齿刺破,鲜血在嘴边变成红色血块。

龙染没有犹豫,伸出手臂送到慕氿唇边。

“咬着,别伤了自己。”

慕氿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她感受到靠近的热意,微微张嘴,直接咬住了龙染的手腕。

黑蛟状态下的龙染身体防御根本不是现在的慕氿能洞穿,担心她用力过猛,他还是消去了一部分力量,痛感也传达到他的脑海之中。

沐殷的面色逐渐苍白,待到大滩的血液覆盖了伤疤,她收起手臂,看了一眼龙染,眼神玩味。

“我不能继续输送血液了,亘鸷这小子也没劲儿咯,那就请现在还有力气的龙染殿下照顾一下酒鬼丫头啦~~~”

“……”

龙染淡淡地瞥了一眼沐殷,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抱着面色恢复如常的慕氿坐在石台边上,外袍敞开些许,好让她更方便汲取身上的体温。

这时他才发现她怀里的衣服里塞着之前他交出去的媒妁玉佩,里面的力量竟然未曾动用分毫。

“……为何不用?”

从她怀里捏住玉佩的红穗,扯出后还带着冰寒的体温,他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而怀中人却隐约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呢喃着——

“里面……你的……血脉之力……用了……对你不好……”

青年更加无奈,又将她往怀里拱了拱,下巴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两人的黑发交缠在一起。

“傻瓜,给你用,就代表我并不需要……”

慕氿却意外地倔强——嘴巴似乎也撅了起来。

“人情……不欠……你的……”

“服了你了……”

当年神皇施加的封印不是他们能够从外部改变的,援军未到,如今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否则贸然攻击封印,恐怕会适得其反。

想到可能无法走出这片暗无天日的血腥土地,龙染的心情也坦然了很多。

慕氿的体温回升不少,现在只是身体无力走动,她也有些贪恋他的怀抱,赖在龙染的臂弯里闭着眼,像极了躲在窝里的小鸟。

“慕氿?”

“嗯……”

“你说这次要是出不去,最后想做什么?”

“我……吗?”

慕氿听得懂他说什么,只不过实在是很舒服,就赖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

“我肯定要和最爱的人一起……最后都要一起……”

只不过并不是和他一起,反正她慕氿不会死在这里!

龙染的心跳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难免骤然加快,可他也清楚慕氿说的最爱并不是自己。

只不过,光是能让她在怀里,说出“爱”这个字,就足以让他无比欢喜——

恐怕是真的魔怔了……

“那……你呢?”

慕氿即便是半睡着也不想让龙染占便宜。

她说了,他没理由不说。

“我……我如果出不去,应该会很想找到一个值得被我爱的人,然后跟她确认心意吧……”

龙染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如此露骨的话语,但以慕氿的理解,给出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样吗……那我祝你快点找到哦……”

龙染无奈失笑,不再问话,看着不远处的血城,看着极其壮丽而凄美的日落,心中的所有思绪都化为只为怀中人献上的片刻温柔。

若我说,有你在,就没有那个必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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